一大大大缸酒

什么都吃,什么都写。
不会开车。

【史俏】雪落无声

#史俏

#修为等级来自其他修真向小说基础设定,不重要,就是个名词,理解为很厉害就是了=3=

#感谢林二 @把你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  陪我脑洞帮我取名,爱你啾啾啾=3=

仙禽清唳,祥云万千。

 

 

巍峨大殿前的广场,百名弟子整齐排开,均是劲衣短打,拳脚动作呼呼生风,正是早课时间。

 

 

这便是与剑门、佛门并列人修三大宗门之一的正气门。

 

 

在这人、妖、鬼、魔繁乱的修真界,经历千年争斗,生生为人类修士开辟出一条略占上风的仙道坦途。

 

 

与其他两门不同,正气门汇聚了众多不同类型的修仙者,他们或以符术、或以丹药入道,并不拘于一家,史艳文便是单靠一双肉掌坐稳掌门人位置,已是大乘后期的强者,正气门内四峰十二山的众位峰主、门主所长之物更是各不相同。

 

 

正气门包罗万象,剑门只产剑修,佛门均为修佛者。

 

 

而佛门上下都要尊称一声“大师兄”,法号“俏如来”的下一任住持,便是史艳文的大儿子,俗名史精忠。

 

 

修真界也会下雪的。

 

俗务缠身的史艳文难得半日空闲,隐了气息在门内散步,他修行已臻化境,踏雪无痕这点小把戏更是手到擒来。擦肩而过的意气风发少年郎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此次下山的所见所闻,并不知掌门就在身边,连三师兄被并无灵根的凡人女子扔了锦帕在身都拿出来谈笑了一番。

 

“看来平时是拘得狠了。”

 

史艳文摇头笑了笑,只是仙道漫长,途中更是心魔扰身、危机不绝,若无这点谨慎自身的克制都无,还不如做个凡人平淡一生。

 

待转回自己院落,落雪红梅惹了满眼,平静无波的心底才忽地一动。

 

 

 

 

 

“大师兄可是想起了什么?”

 

尽力想像师兄们一般严肃正经的小沙弥却被自己稚声稚气的童音揭破了底,把俏如来难得走神的思绪拽了回来,他没忍住掐了掐小沙弥圆嘟嘟的脸蛋,笑道:

 

“只是看这雪一时半刻不停,若落在红梅上定然格外好看。”

 

“大师兄见过?”

 

“自然见过。家父院中便有一株,每年冬日一下雪,就领着我在树下赏梅,光是雪梅图家中就有十数幅。”

 

 

“师兄今年若去能否带我一起?”

 

小沙弥双眼放光地拉住俏如来的衣角,却见自家大师兄敛了笑意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门轻声道。

 

“出家人勿以俗事扰心,若有师弟去正气门让他带你一程吧。”

 

 

灯芯被风吹得摇了摇,俏如来自蒲团上站起,走到桌前摊开宣纸,提笔续完了那副白雪红梅,待最后一笔落下,才晾干重新卷起。

 

俏如来抽出本佛经上了床榻,捧着书却半晌没翻页,心烦意乱枯坐一夜,待到第一缕日光透过窗,才闭了闭眼下定决心双指一点。

 

画纸伴着微风被未熄的灯火燃尽,在这肃穆佛门中哪来什么红梅。

 

他每年都要烧掉不知多少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纵然是血缘天定的父子兄弟,也无法相助。”

 

这是俏如来还是软软一团缠着父亲讲仙家事的孩童时,史艳文说的第一句话。

 

他们的道自是不同的。

 

他于佛门有缘,几百年难得上门一次的住持来找父亲谈事,就这么巧他折着红梅跑进殿里。那时他还叫史精忠,作为史艳文的长子自是懂事伶俐,就那一次看见梅花初绽欢喜得失了分寸。

 

 

修真者本是逆天而行,涤荡自身成佛为仙,但在某些时刻却又不得不屈服于天命。

 

僧袍与道衣,修一样的人身,走的是不同的道。

 

 

古刹庄严,摒弃杂念多年苦修方可窥见那抹灵光。

 

非是门规苛责,纵是那些随心所欲的散仙到了一定时候也需了却一切因果才敢成丹结婴,尤其是越往后期,天道便越刁难,非得是无牵无挂彻底断了尘缘才能继续前行。那些心智不坚定的早在天雷下灰飞烟灭,或者彻底迷了眼堕入魔道,更何况是戒律森严连入门都艰难的佛修。

 

当真是大道无情。

 

 

一晃便是百年,他们寥寥见过数面,身边总是围着一圈人,除了正事外也无甚可说。待到俏如来接手了大半门内事物,更是为了三派稳固不得与之交往过切。

 

“史艳文本就是正气门掌教,俏如来又是佛门大弟子,剑门全是一群只追求剑道的疯子,这修真界尽数要落入史家人手中。”

 

这话传了百年,心思活络者见风使舵的有,找机会想把史家人狠狠踩下去的也不在少数,俏如来不能,也不敢。

 

 

亲缘也好,情缘也罢,总归要斩断。

 

俏如来在屋内打坐,史艳文站在屋外静静看着,他修的最好的术法便是这匿影藏形。

 

平安就好。

 

 

 

 

史家出了个魔修!

 

狂风乍起,一夕变天。

 

内有峰主勾结反叛,外有其他中等宗门联合绞杀,史艳文终究还是出手保下了二儿子。

 

“我儿所犯罪孽,史艳文一肩担承。”

 

他将史仗义护在身后,这是泛着层层毒瘴的泥沼,史仗义纵是被陷害,但终归还是犯下孽债,作为父亲、作为掌门,他避无可避,也不想避。终归是史家大权在握,旁人如何安心?

若以一己之身能换世人安宁,倒也不亏。

 

 

 

俏如来已在佛前跪了十天十夜,他已辟谷多年,几个月水米不进也无妨,只是心神耗费巨大,清瘦的身子裹在青色的僧衣里,背脊却挺直着,一刻也不曾弯下。

 

“大师兄……”当年的小沙弥已长成眉目清俊的后起之秀,拿着信急匆匆地走进来,交到俏如来手上,“有你的信。”

 

俏如来握着佛珠的手指细微地颤了下,拆开看了一眼,便烧掉了。

 

“大师兄……”

 

迎着担忧的目光,俏如来站起身拍了拍如今已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小师弟的肩膀,声音还是数百年如一日的温和。

 

“无事。”

 

 

 

“你啊你!真是自己找死,自己找死!”蓝衣青年一看到床上的病人就气得想摔了药碗,“丹田说捏就捏,还捏得这么彻底,我补都无处补!这如何向俏如来交待啊!”

 

“杏花。”持铜镜的绿衣男子掀帘而入,“我饿了。”

 

“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快喝,凉了就没药性了。”

 

杏花君嘟囔了半天,还是认命地去生火做饭。

 

已是黄昏,屋内没点灯,史艳文没了一身修为,又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时间视力竟退化到连坐在桌边的默苍离的脸都看不清。

 

“多谢两位先生相救。”

 

默苍离看了他半晌,才悠悠开口。

 

“你可知这是哪?”

 

“在下斗胆猜测,可是人世?”

 

“你可知你已是凡人之躯?老、病、死近在咫尺。”

 

“活着已是万幸,平淡也好。”

 

“你可知人世与修真界天堑永隔?”

 

“昨日身已死。并无遗憾。”

 

“你可知是何人嘱托我与杏花救你?”

 

 

默苍离停下擦拭铜镜的动作,没等他回答就起身出了房门。

 

 

知晓又如何?

 

 

昨日身已死,平安就好。

 

 

 

 

佛门大弟子出关了,已是半步大乘,当真是天资卓绝,天道眷顾!

 

佛门之幸,修真界之幸啊!

 

下一任住持继位的时候,佛门举办了宏大的法会,散落在各地游历的佛修都聚集于此,各家各派更是悉数派人送来贺礼,俏如来接连讲了十日经才在万众瞩目中接过那根禅杖。

 

他如今也已是一念之间便可窥见天意的强者,接任前特意闭关自然也是为了能让佛门在修真界更有话语权。

 

这一闭关,便是三十年。

 

 

 

他已许久未来过人世了,儿时父亲曾带自己偷偷来下界玩耍,隔得太久,那灯会上绚烂夺目的热闹场面,在记忆中早失了颜色。

 

俏如来站在一株梅树下。

 

人世的梅花自比不上修真界的灵种,但在这大雪中也独有几分傲然美感。

 

他想说点什么,张开嘴却像哑了喉咙。

 

说什么呢?

 

说我本想来看你,却修为不够怕被人发现踪迹再度置你于水火。

 

说仗义在魔世过的逍遥,存孝做了散仙也找到了心仪之人。

 

说那些幕后黑手大多数在天劫时被劈成了渣,剩下的也早被史仗义扔进了魔世,果然如你所说因果循环,天道严苛。

 

说我最近心魔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为何总能看见你?

 

 

……

 

最终只是哑着声音叫了句“史艳文”,就再无声响。

 

 

雪越下越大。

 

俏如来站在梅树下,没施任何法术,任凭这大雪落了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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